人民币不会遭受
土耳其里拉的厄运
如果仅从土耳其货币危机得出必要结论
不能把中国与土耳其相提并列,因为中国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是个强大而又有影响力的国家。它有巨大的黄金储备,因此土耳其版本无论如何不会在中国重演
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对土耳其钢铝产品关税提高一倍后,土耳其里拉兑美元汇率一天下降17%。里拉汇率今年以来已下降40%。美国关税的确也对人民币产生了负面影响,后者贬值已超6%。全球媒体在猜测:人民币是否会成为下一个里拉。

提出这个问题似乎有一定的道理。两个国家都因美国提高关税而受损。而且土耳其和中国经济似乎也以相似速度在发展。两国都过于依赖出口。中国媒体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一致而明确的:不能把中国与土耳其相提并列,因为中国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是个强大而又有影响力的国家。它有巨大的黄金储备,因此土耳其版本无论如何不会在中国重演。俄罗斯卫星通讯社试图就中国与土耳其货币和经济形势的异同点加以分析。

土耳其经济在本世纪初发展迅速。为了刺激增长,政府把重点放在了投资与需求上。为此,首先,维持低利率;其次,大规模投资基础设施建设。结果,在经济发展时期,高速公路延长了近三倍。机场数量翻了一番。还建设了高铁线路。最终2017年土耳其人均GDP达到10000美元,是2002年的三倍。

土耳其经济在本世纪初发展迅速。为了刺激增长,政府把重点放在了投资与需求上。为此,首先,维持低利率;其次,大规模投资基础设施建设。结果,在经济发展时期,高速公路延长了近三倍。机场数量翻了一番。还建设了高铁线路。最终2017年土耳其人均GDP达到10000美元,是2002年的三倍。

中国经济增长,尤其是在2008年后,也是凭借对基础设施建设的大规模投资。当时国家向经济额外注入5850亿美元,相当于本国GDP的12.5%。截至去年固定资产投资对GDP增长贡献率占45%。10年间建成了数千公里高速,地铁线路。不错,这种建设热潮有时会产生经济上不合理的项目和投资,例如,内蒙包头地铁建设项目。2017年年底中国政府停止了该项目——这个耗资46亿美元的项目被承认太昂贵。
REUTERS Murad Sezer
土耳其也存在类似因大规模基础设施投资而出现的不平衡。但是区别很大:与中国不同——用来投资的都是来自传统银行和影子银行的人民币;而土耳其企业多半都是用外汇贷款。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字,土耳其外债2017年达到4467亿美元,即占GDP的53%,其中90%以外币计价。而土耳其外汇储备总共只有740亿美元,它甚至都抵不过所有这些债务。顺便说一下,许多债务的偿还期恰好是在今年。而中国的外汇储备,正如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经济研究所研究员陈凤英指出的那样,要多得多。陈凤英说:

«中国的外汇储备规模这么大,怎么可能让人民币持续贬值呢?我认为,将人民币与里拉类比的联想太丰富了,做这样的类比是在有意唱空中国。土耳其和中国是完全不一样的格局,而且里拉崩盘是有政治因素的,不仅仅是经济因素。。。中国经济的内核已经成型,拥有健全的产业、经济和国民心态。土耳其的内部经济并不成型,其外向型经济特点很明显。 再次,土耳其和中国的当量不同,国家所面临的问题也不同。对于中国而言,除了我们自己,任何外部因素都不能搞垮我们。».
对中国政府不利,因为这将威胁让人民币成为世界货币的计划。此外,人民币贬值将不可避免地导致国内消费品价格的上升,而在经济增速放缓的条件下这是不可接受的
土耳其还有一个问题,这就是储蓄率极低。进入本世纪以来,它一直保持在20%一下。这种刺激通胀的积极消费,连同大规模投资,导致经常账户出现赤字——已升至GDP的5.6%,名列G20第一。经常账户赤字本身会导致外汇外流,最终导致本国货币贬值。而由于相当大一部分外债是以外汇计价,这就成了外债增加的又一因素。

由此可见,里拉贬值的原因由来已久。而特朗普声称对土耳其钢铝进口关税提高一倍,不过是起了一个导火索的作用。投资者吓坏了,资本加速流向更可靠的发达国家经济体。相应地,也加速了里拉贬值的速度。实际上,人民币与里拉贬值的相似性,表现在都是因为美国对两国商品征加关税;而不同点在于,与中国不同,土耳其里拉贬值还有更深刻的经济原因。也正因为如此,人民币没有像里拉贬得那样快。同样由于这个缘故,人民币近期未必还会继续贬下去,更不用说像土耳其里拉贬得那么快了。

人民币贬值过快,对中国政府不利,因为这将威胁让人民币成为世界货币的计划。此外,人民币贬值将不可避免地导致国内消费品价格的上升,而在经济增速放缓的条件下这是不可接受的。

另一问题是,人民币有可能不会永远稳定,如果不吸取土耳其里拉贬值的教训。的确,与土耳其不同,大部分贷款(包括基础设施投资基金),都是用人民币。但是债务过重(中国债务占GDP比重250%)或给整个国家金融体系带来风险。因此政府已经不是第一年积极同债务作斗争,而缓解系统性风险已经成为中共最后一次代表大会的优先任务。
REUTERS/Regis Duvignau/
当前同美国的贸易战,当然会严重阻碍中国政府旨在减少债务泡沫并稳定金融系统的计划的实施。减少信贷权重,企业积极性和经济增长都会受到影响。在正常条件下,这些本该都能忍受,但在贸易战的条件下企业为了生存需要的是更多的刺激因素。需要廉价贷款和其他优惠。这与中国政府同债务作斗争的计划相违背。

除此之外,尽管中国储蓄水平仍然几乎是土耳其的两倍,但没有任何理由说,将来还会如此。中国就增长方式转型已经谈论多年了:作为发展动力的出口应逐渐被需求所代替。近来这方面进展迅速。仅在2017年中国未偿还短期消费贷款就增加1.49万亿元人民币(2250亿美元)。一方面,不断增长的需求削弱了对出口的依赖,似乎在打贸易战的条件下,这是件好事;另一方面,正如土耳其的经验告诉我们的那样,这会导致通货膨胀和本币汇率的下降。

看来,中国政府将制定平衡政策。一方面,在不良外部条件下刺激本国经济;另一方面,继续同债务作斗争。对作为世界最大经济体之一的中国来说,这一点尤为重要。有一种观点,危机每十年发生一次。最后一次全球危机是在2008年。因此重要的是,要竭尽全力防止新的危机起始于新兴经济体的货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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